今日导读:“传记文学”18岁的昭明太子应光宅寺主持法云之邀,在玄圃园讲经,他娓娓而谈,讲解了他所创立的二谛、法身义;“小说呈现”夏明住院了,林洋发现自己并没有真正了解夏明;“精彩散文”天气最热的夏天,和一群可爱的人,去雁荡山,一起在山峰上歌唱,山有回响;“诗歌矩阵”推出一水诗二首;“文学艺术”微电影:食物。欢迎阅读。
文流韶三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我盯着病床上白色的被子发呆。“你给我死起来!所以你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只是因为得了个痔疮是吗?”我一把掀开被子,底下露出夏明毛茸茸的脑袋。“哎哟你轻点儿!”夏明趴着歪头看我,脑上的表情像刚吃完一海碗大便似的。我没好气地一拍他露在被子外的大腿背面,他“嗷”地叫起来,手往后别着悬空保护着自己的屁股。仔细一看这货眼里居然晶晶亮的泛出了一点点疑似水花的光彩。我正想问问是不是真疼,门开了,进来个戴眼镜看起来很严厉的中年女医生。“十六床来指检了啊。”我正站着打算看看指检过程,却发现夏明和女医生一起瞪着我。女医生说:“要家属在场吗?”“给我出去!”夏明咬牙切齿。我赶紧退出去一边说:“我给你去买点粥。”“我要那家我们常去的店的菜粥……嗷!”夏明的声音从门板后面传来,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真可怕啊。等我买完粥回来夏明已经被护工清洗好乖乖趴床上了。一进门就看到他的眼睛跟小狗似的湿漉漉地盯着我。他的邻床刚才不在,现在趴着个头发微微泛白的大叔,正闭着眼听床头的收音机里录相声。“……我的饭量你是知道的,尤其也不喜欢烤鸭,才吃了四只就吃不下去了,烙那饼,一张饼卷一只……实在不能吃了,待会儿回家还要吃饭呢……”收音机里传来郭德纲的声音。“啊哈哈哈哈……嗷!”大叔狂笑一阵突然捂着屁股半晌不语脸色青白。叫声倒是和夏明如出一辙。夏明白了他一眼:“让您别听相声,乐极生悲吧。”我举举手中的饭盒:“老哥要不要来点儿粥,虽然没烤鸭好吃不过这家店的粥也算可口了。”大叔缓过劲儿来:“想吃吃不了,明天就手术了,禁食呢。”夏明一边“哧溜哧溜”喝粥,“那就好好养着甭听相声了。”我拿起份鸡腿饭,不顾夏明幽怨的目光:“你也有这么一天呢。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大叔呵呵笑起来:“这个在理……嗷!”答应了夏明第二天还过来我走出病房,刚好遇到那个眼镜女医生。女医生瞟我一眼气质冷冽,跟我欠了她钱似的。“嘿嘿,医生,你看夏明,就十六床那个小白脸公鸭嗓,怎么样啊?”我陪着笑脸。“你是夏明家属啊?”“呃,哥们儿,算是。”我继续陪笑脸。万一这女医生不满意我的态度,在动手术时手歪一下,夏明可就不是“嗷”一声那么简单了,半身不遂都可能。“普通肛瘘,过几天手术,术后好好调养,短期内别刺激伤口处就行。”女医生口气还是硬梆梆冷冰冰像一块儿丢进冰箱下层半年的芝麻饼。我问:“肛瘘是啥?不是痔疮么?”眼镜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他这么说的?”就飘然走了。于是接医院,奇怪的是从没碰上过萧琳。怎么说也是订过婚的人,不说端汤送水怎么说也该过来看看吧。问夏明也只是支支吾吾的,我也就不管这破事儿。反正一切有护工,我负责买点用得上的东西改善改善伙食就成。夏明的情况好了很多,虽然时不时还嗷两声,后来干脆就沉默了。邻床的大叔手术做完了后天天嗷嗷叫,让我看到夏明那悲惨的未来。希望他不需要插导尿管才能尿出来。医院其它病人也熟了,有个小伙子天天腿呈八字形扶着栏杆走来走去,一个大爷老过来串门跟邻床大叔说笑,用他的话说“屁眼里塞了个狼牙棒呢”。每次听到他们这些惨绝人寰的比喻我都想捂紧菊花跑出门去。在夏明禁食两天后终于要手术了。出门前收到左小铃的短信“一起吃饭吧”,我回了个“哥们儿今天手术我得陪着呢”医院。即使没手术我也不想跟她走得太近。我到病房的时候夏明已经做完了指检默默躺在病床上像只待宰的羔羊。只是这只羔羊经过几天的禁食毛已经蔫蔫的了。“林洋,我要是死了怎么办,要是大夫手一抖把我切了怎么办?”夏明声音虚虚地问我,让人觉得他不是上手术台而是下火锅同时还担心自己味道会不会太差。“瞎说什么呀,又不是什么大手术。”这时护士过来通知十六床手术了,夏明的脸刷地变了颜色,跟调色板似的。“来我扶你过去,腿别软了。”我把他扶到手术室外面,夏明突然停了。“林洋,”夏明回头,梨花带雨地扑过来,我看到周围护士的眼都直了,“抱我一下。”“好了好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又不会少块儿肉。”这时门打开了,里面一个人趴着,旁边的盘子里放着一堆模糊的血肉,夏明的脸顿时一片惨白。“……我收回我刚才的话。”顿了会儿我缓缓地说。“哥!”夏明被一个小护士翻着白眼拖进手术室,还声嘶力竭地喊了声,引得附近的人都纷纷看向这里。我以手扶额。自从这小子个头超过我就再也没叫过我哥,这一吓倒是吓出来了。手术时间并不长,抽几根烟的工夫夏明就被推出来了。这期间许多路过的小护士都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瞪着我。好像刚才杀猪般的嚎叫是我发出来的似的。我把他挪回床上,这小子似乎还有些神志不清,看着我呵呵傻乐呢。“疼吗?”“麻药劲儿还没过呢。哈哈。”他咧着嘴似笑非笑的。“那我先回了,明儿个再来看你。”“行吧,哥。走好。”我揉了揉他的脑袋,觉得这货还是这时可爱些,一边关上门一边想或许手术不是给他切了块肉,而是换了个脑子。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小李凑过来:“你知道夏总发生了什么事儿吗?销售部小马说他好像遇上车祸半身不遂了。”我翻个白眼:“八卦女王这次可错了。想象力倒是很丰富。”小李嘿嘿笑得我渗得慌:“是是,要说夏总还有谁比你更了解。还有人说夏总是因为拒婚被董事长打断一条腿正躺着反省呢。”所以说比思想更快的是流言,一个个编得有鼻子有眼的。“让大家八卦的都散了吧,过几天夏总就回来上班了,你们自己看看他断腿没。”小李一副很失落的样子。过一会儿又不死心地说:“不过拒婚是真的,董事长司机说最近董事长很烦心呢,听说是夏总拒的,萧小姐那边似乎也不是很积极。不过女孩子嘛男方都这样说了还能……”我觉得我瞬间被五百只鸭子围绕了。不过这也算解释了为什么萧琳一直没来看望夏明的原因,可是为什么他只字未提呢?下班后我又给夏明带了点吃的。进门时病房里只有夏明一个人在,正在津津有味地玩愤怒的小鸟。“带吃的没?”夏明头都不抬。“你想吃什么可以让护工买。”我坐下来开始削苹果,“而且你这次怎么没叫哥。”“滚。”夏明涨红了脸,“就你一米七五的个子也好意思让我叫哥。”“一米七八比一米七五高不了多少。”我把苹果递给他开始削第二个,“对了,为什么萧琳一直没来。”“我怎么知道,大概她不想见我。”夏明无所谓地笑笑。“我觉得你好像很多事瞒着我嘛。”我探究地盯着他,“你这次得的是什么病来着?”夏明涨红了脸:“干嘛你。不是早说了么。”“可是医生说……”“医生说什么!”夏明突然激动起来,“你都知道了?”我很迷惑,不过还是试探着说:“我知道啊。”夏明说:“那你为什么还来看我?你没有看不起我吗?”我如坠云雾,但还是很坚定地说:“没有啊,这么多年的哥们儿怎么会。”夏明扑过来抱住我的脖子,吓得我差点用水果刀把他捅了。“我知道你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就算全世界都嘲笑我是同性恋你也会站在我这边的!……”夏明哽咽了。我身体瞬间僵直。现在我坐在常去的酒吧,脑子里依然很混沌。夏明是同性恋。夏明是同性恋?刚才我很正常地安慰了夏明几句,很正常地说要好好休息,医院,很正常地走进酒吧,一坐下就站不起来了。我突然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夏明。我们一起上大学,一起工作,一起泡吧。可是我不知道当我和女孩子约会的时候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他交往的对象都是谁。我知道他的口味,知道他的穿衣风格,知道他喜欢的球队和擅长的运动,却连他的性向都不知道。我曾经以为夏明对我从来没有秘密,我曾经以为我们分享了彼此。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作者简介:流韶,网络小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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