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查”字的本意
要摸到真实情况,古代有微服私访,可见也注重调查。毛泽东用了32天时间沉到农民中,才有那篇著名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如今,调查更是个极时髦的词儿,“大兴调查之风”劲吹。然而,国人做事,一旦时髦且成了风,就少有不走样的。民谚“管理就是收费,协调就是喝醉”,说的就是这样的走样。
怎么调查?农民能去调查乡*府?那还不是惹祸上身?因此,今日之调查,无不是上边到下边调查,最走样儿的是被百姓称做的“看花式调查”。上边来人调查,下边没有那个傻子会安排到看不得的地方去,有花让你看花,没花便日夜加班加点,突击栽花,或是八方借花,或者就干脆制造假花充数。安徽南陵县峨岭粮站干得最出色也最负盛名:本来是个空仓的粮站,为了迎接上边来人,紧急动员,不怕吃苦,四天四夜不合眼,车拉人扛,从四面八方弄来一千多吨粮食,硬是让人看到仓满粮余、百姓富足、花开似锦。要听汇报吗?有的是秀才生花之笔。要数据吗?随心所欲顺口而出。让调查人视听俱佳,心花怒放,感到处处莺歌燕舞,形势一派大好,不是小好。
最近读一本好书《中国农民调查》,其中记述了温家宝同志一次安徽行的调查。温家宝一到安徽就来个“约法三章”,不搞迎送,不搞陪酒,不许前呼后拥。调查过程中,对于地方领导安排好调查的地方,温家宝偏偏不去,半途突然下车走进一个随意的村庄;对于那些装扮好早有台词的“群众座谈会”,温家宝偏偏坚持“这个座谈会不参加”;对于念稿子的汇报,刚开了个头,温家宝偏偏就示意停止;下边巴不得听到对他那里工作的赞扬,温家宝对于那些弄虚作假,偏偏要说实话。尽管下边的人被弄得“十分尴尬”“十分狼狈”,调查却摸到了真情实况。一次,胡锦涛总书记去山东、河南一些重灾区调研,不住宾馆,生活简朴,周遭百姓生活如常,拆除了与民众之间的“隔心墙”,为各级主*者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比较两种调查,优劣自明。看花式的调查,表面看起来问题出在下边,其实根子却在上边。上边喜欢看花,下边自然就要给你花看。倘若你喜欢排场,又喜欢山珍海味,下边就自然接送到边界,让你一日三场醉了。上有所好,下必投其所好。下边人把上边人温情地圈在花园里看花,怡心愉目,下边人相机讨得个更大的乌纱,两相配合,各有所求,各得其所,皆大欢喜。如今时髦的“*绩工程”,哪怕是“前人举债后人还”,哪怕逼得百姓勒紧裤带,不也同样是为了讨得上边人的耳目一愉吗?其手法、其目标不亦雷同乎?
以看花式调查做为制定*策措施,必然危害百姓,损坏*和*府形象。令人担忧的是“看花式调查”大有蔓延之势。大凡沾上一个“查”字,“检查”、“稽查”、“审查”、“考查”等等,甚至暗含“查”字的各种各样的“座谈会”,也无不有类似“调查”的无奈和不堪。
当然,调查也不是只能看荒芜的地方而不能看花。关键是要判断,要能分辨是假花还是真花,要弄清真花到底有多少,要查个真实。
找回“查”字的本意,于国于民于事,幸莫大焉。赞